在火车站,我忍受着人群,观看一个家庭没有隐私的共处,仿佛我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儿子。
口音,是他的底牌,工地上有个游戏,大家说普通话的,猜各自的老家是哪里。
隧道仿佛没有尽头,黑暗中,感到对座的小女孩依旧在凝视我。
我常常像,隔着这么多荒无人烟的山,中国是怎么被连在一起的?
我还没见过海,对海的想象,来自那无穷的平缓起伏的山丘。
我梦见自己把回家的票丢了,顺着铁轨走回去,梦中,汽笛声在叫我的名字。
屁股坐痛了,不能换一个屁股。
夜里,我和邻座像亲人一样相互依偎,但我不知道她是谁,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离得这么近说话是不道德的。
进站,是漫长的过程,一寸一寸滑行,我忍受着变重了几倍的身体,和这个座位说了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