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还年幼。它赶不上
你的胡子生长速度。它张着嘴
永远吃不饱，长不大
它要吃掉你……它先啃掉你的骨头
让你的歌喉至今没能吐出一小块钢铁
水泥板或石块，哪怕一小段
被避孕套和老鼠屎堵塞的下水道
你种植柔软的草木，以及市民投票
评选出的市花。说到这里
我想起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香皂
和生发油的味道，以及
你戴的茶色眼镜，纤细的手指
你的独生子女考上了名牌大学
你笔耕不辍，自费出过三部诗集
你写过不少有关稻麦和节气的诗
你的稻麦长势良好，无病虫害
在春风中欢笑，在秋日里走进粮仓
但我还是强调，这个城市还小
你爷爷逃荒到这个城市的脚步声还在响
你到轮渡的码头，还可以
找到他的脚板印……那时候
你还没有父母，再往前点说
你还有没奶奶……你出生时
拥挤到这个城市的人们已拥有了户口簿
我唠叨这些，还是想说明
这个城市还年轻，而你却老了
必须看到，你用你的诗调理身体
像一贴滋补的中药，你常年服用
偶有小疾，你揣着医保卡跑医院
晚上回来，你写出了一首抒情诗
下班后，从单位带回前一天的晚报
你可以从某一条简讯里得到灵感
你生长在这个城市，祖籍外省
像你的自信和源源不断的诗句
你是这个城市的诗人，谁也不可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