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穿越电车站旁的广场。教堂的钟声,响在
鸽阵与行人之间。在深入地底数十米的地下铁道,
找寻布拉格之春的踪影。
布拉格,在流放中复苏集体记忆的城市:
这是哈维尔、总统先生、剧作家,在国家剧院的海报上。
那是卡夫卡,在米兰,昆德拉的叙述中清醒。
在僻静的巷子里,小酒馆的墙上,一个在铁皮屋檐下
清洗劳动者背脊的小说家:BohimelHrabal的遗照。
黎明中醒来。窗外是骚动的阳光,在寻常的石板道上,
将旅途带往雾中的城堡。至于,行李中的意识型态,
不妨交由陌生的旅人去拖运。
安静的司机背后,是一名肥胖的中年妇人。
我想起,她上车时,一双蓝得近似忧悒的眼睛,
映现着一场预示中的雷雨。
就在一旁的空位上,似乎是那名台湾女子的背影,
往后延伸到布拉格哲学院的门廊里,为了一行诗,
以及诗中的结构主义,远赴他乡。现在,我想象,
在蜿蜒的车阵中,她梦里的旅途中,一场西北雨,
落在嘉南平原的水田上。
不曾停伫的眼睛,在布拉格;在布拉格,不曾犹疑的双脚。
一个目盲的老人,他肩上,停着一只旅行的鸽子。
我凝视,他投给我一种召唤的眼神,像一页
在时空中,燃着寓言火花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