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越来越小，小得抓不住
譬如我母亲，她年近七十
她说，大白天的，身体老是跟她抓迷藏
它越来越小，跑得越来越快
她追不上，找不到它的藏身之地
这时候，她就朝着空气喊
你跑吧，跑了就别回来
夜里，她看到身体回来了
并跟她一起躺在床上
灯光下，她看着它，却希望它在房间里跑起来
或者跑出门外，越远越好
她推它，它沉得像块石头
她说，即使没睡着，它也不会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