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的阴影仍有些炙热,晚霞却已吹出灰烬。
老人三三两两向长堤汇聚,在太极的招式里养一只鹤。
坝上垂钓者只是一个孤影,江面烟雾散淡。
运载圆木的驳船两侧,江水泛起泡沫,
像一位凉亭独酌的中年胃中滞留的隔夜浊酒。
喧闹一时的拆船厂已关闭多年。
废弃的吊车顶篷乌鸦年年来筑新巢。
空地上堆满拆下的废铁,雨水令它们不断膨胀。
荒草是唯一的美景,但却不是诗。
江风这样拂过像拂过死而后生的心脏。
教堂后面的黄杨林蓄满旧时光,侧漏的光线
隐身幽静。颓垣上去年的枯藤缠在一起。
拐角那间理发室即使傍晚也少有人至,
与它毗邻的邮电局平时总是虚掩着玻璃门。
仿佛这才是世界应有的秩序而每人都在其中就绪。
每天,他骑着破旧的自行车上班和下班。
有时经过那座旧码头,他会下车
在木栈桥上走一走。他抽完一支烟,
然后重又骑上车,穿过小街消失在一群鱼贩中。
在这孤岛小镇,他遗世般生活,闲暇里有一点点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