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不掉,这最后的油皮,一层膜
包着怎样的不可抚触的虚!
这里,麻木的腹地,淤积的腐酸气
如水平仪上的浮动气泡
走不出大腿根与腋窝的四根柱子。
这张床,铺陈谁的名字,将养谁为谁想象的
疼?谁的手可以绕到背后,一只一只珠子
按摩,通畅卵石下的细流?
童年的我,不曾如此冲动地爱过如此景色。
这天然的,如画的,好一幅净洁,令人心喜
而目悦,如我一直喜爱的成语:眉清目秀。
自拍的最佳场所,三脚架如我,注目着
人、鸟、兽的情侣们,敞开氤氲淹然的曲线
或者一层层退去的颜色,流下白与黑。
修或者不修,草、岩石或者树桩,都不是
思想者的问题。那个静坐的人,看云飞云止,
只是身体在此,而那个透过小孔的凝视,
以自己的不在警告我们,观者比被观者更难超脱
这世界的色相,这有限的景,早已满溢。
白色的河岸夹着一片柔软,静中的动,
只对应了两个词:美好或糟蹋——
将一切抽象都具体到一块黑色鹅卵石的质地,
或者,残酷地疼爱它,令它发出玉裂声。
你的微笑隔着一条背景的蓝沟,是另一幅。
自裹的云朵以及晃眼的油菜花,飘
在这面墙的上身,而它们却是趴伏着的,
敦厚地,掩护着冷硬的空心的水泥柱,
一根根暗含着燃烧欲的电流,通向境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