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一根缆绳
牵扯着,公共汽车、电梯
木质公寓都在晃动
一个门房在楼梯下的椅子上
瞌睡,摊开的画报上方
电灯昏暗,也许不会再有人回来
在靠近苏州河边
成排的小船已经睡下了
只有仓库边的鬼魂在出没,鸦片的气味
比洋油更浓烈,雪茄
飘散出雪花膏气息,一个喷嚏回荡在
小巷深处,门打开,窗子关闭
调频的声音
依然听上去非常诡秘,在阁楼上
然而夜晚是崭新的,仿佛刚刚擦试过的
小号,永远指向天花板的深处
暗淡的面颊渐渐明亮
咖啡在杯中散开涟漪
桌子在摇晃,还有床、鞋子、地板上的
一枚铮亮零钱
声音不会死去,它们存放在
胶木唱片那样的地方。而沉默的声音
会消失,一个
陕西商人,拎着沉重的皮箱
走在充满水汽的街道上
战争已近,上海更远了
像一艘白天还停泊在码头的
外国游轮。在灾难前逃离
它将越来越远
在不死的歌声和海上紫色的闪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