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新就样走了,真是令人难以释怀。
我与梅新相识,已整整超过四十四年。第一次接触是诗篇,两人的诗同刊在“现代诗”季刊第十期,那是民国四十四年夏。两人的诗同时出现在一个诗刊上并不奇,巧在同页上;他在屋檐上,我在楼板边。真是神交。
因此,当我们两人在第二年夏季,“现代派”加盟大会上相见时便自然感到特别亲切了。加盟会来人很多,但梅新在人群中颇突出,高而瘦,眼睛瞬巴着,乡音重;啊,罗马!啊,梅新。而彼此就互念对方的诗。
那年梅新才十九岁。和我同一期发表刊在同一页的那两首诗,据梅新自己说是他正式发表的第一次,当我要念时,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打断了,而今想要大声的把其中一首念出来。
这首题为“殒星”的诗,好像没有收入他的选集,恰好我最近整理旧“现代诗”刊找了出来。天啊,怎么正好就是这一首?
殒 星
殒星啊,你是听了谁的呼唤?
你没有对蓝天感到留恋吗?
在群星的睥睨下
我终于看见你
发出瞬间的强光而化为灰烬
那强光啊,连日月都为之黯然失色。
啊啊,今夜,我为你的悲歌慷慨
而创造了一个新的认识与向往。
唉,老朋友就像殒星一样消失在天边,教我如何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