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市巨大的机器,巨大的胃,在地表之下日夜轰鸣
每天咬进些铁壳瓢虫,又吐出些铁壳瓢虫
一堆活着的钢铁,它是怎样被咀嚼、蠕动和消化的
它会不会引起反胃或者呕吐
会不会让工业时代患上急性或者慢性胃炎甚至胃癌
从早晨的左岸出发,到傍晚的右岸归来
每天上班下班,经过地下车库
分行行驶,偶然的停顿,一束光照进白天的夜
我看见一群夹着皮包的人们行色匆匆
他们在这巨大的胃里来回地倒腾
偶尔也会踩疼几根钢筋般的肋骨,吁出一声叹息
其实我很同情一个城市的肉体如此的遭遇
可是,当天空已经被剪刀似交错的楼群越剪越瘦
当鸟声已经躲不回树林,星光再也找不到黑夜
兰花草早已迷失最初的芳香和诗歌的气息
地下车库,你却成了蚂蚁们唯一能将灵魂安放的家
披一身雾霾,染一头夜色
每天,这只机器如此的忙且累,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有爱情的夜晚,它会不会像写诗很晚的我一样想打瞌睡
或者为尘世间的一些扯不清的情事纠缠而失眠
从附一楼B层向上,在鸽笼似的电梯里和几位局长们偶遇
“向上向下,向纵深掘进,向规模要效益”
一句铿锵有力的语言落地有声,电梯被吓得抖动了一下
我的心脏也随之抖动了一下。伸出时间的手指
我想拯救一位大地母亲妊娠期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