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六月将尽,属于初夏还是盛夏?
我自打生下来,就闷头苦读
还未曾留意过周身的绿色,横尸遍野般
铺满我的窗台
老哥,你见我一个人孤悬着身体,离地千里有余
你见我时常用鸣叫的方式召唤自己
你见我看到一个男人就走不动道
这些,你全都看见了
而你看不见的是,我灵魂放肆生长的疼痛
我欲望刚刚破土却又戛然而止的愤怒
你看不见的是我无数次冲破内心的壁垒
以双手撑住一口巨鼎
时的压迫,你看不见我喘着粗气
笑脸相迎的样子。老哥,我已经弃学很久
可我唯一没有放下的是我的母亲
其次是我的妹妹,接着就是那些脱缰的字眼
以陡峭安息每一次切齿与攀爬
老哥,躺在时间底部,我逐渐相信风水
我相信每一片叶子,都是
以我的模样雕刻的,那些神圣的预兆
在被我感谢之前就已经视我为己出
老哥,一条江有多少条鱼?
一条鱼有多少种性别?一种性别有多少
重塑的可能?这些,你不必作答
老哥,我剥完了皮,你看见我浑身是血
你说,我骨肉间的流动,竟如此深刻
老哥,你全都看见了,我的迷惘
无助,轻薄与被动。包括我剖腹时的冷静
和比死更先一步抵达的思辨
而你看不见的是:那些词语多疑的部分
都被宿命含在嘴里,在我灵魂的切面上滑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