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火，
逐渐暗淡下去，
人们的等待马上到期。
他们的声音降下来，
呼吸弱得听不见。
吸进一口气，
再慢慢抛出。
他们立刻就要搬走，
赶去约会和上班，
离开你的陪伴。
过去，
我顾忌你的脸色，
担心一句错话给友谊带来致命伤；
过去我们常常讨论，
在中国，
这个不信神也不爱护诗歌的地方，
写作是否无异于撞墙。
现在你不管不顾，
趁着五年来的醉意，
大闹了一场，
随后像是逃犯，
毫无心肝地拍屁股走开，
比其他人更早地睡下，
更加不耐烦地沉入海底，
仿佛后果跟你毫不相干。
你心里也明白，
拖累他人，
是你过错的最大佐证。
他们必将责怪你，
说，
瞧，
这是我给你的苹果，
你不吃，
你也不应当把它扔掉。
家丑不可外扬。
你个人生的那点小病，
怎么好意思拿到亲人面前显摆？
怎么敢拿到街上叫卖？
令熟人白白担心。
夜深人静，
你的叫卖声分外刺耳，
那简直就是鬼哭狼嚎，
影响邻居们休息，
诱发老人的心脏病。
像是遭到天谴，
你突然绷紧身子，
安静下来，
疼痛正在涨潮，
医生开的判决书已经生效，
你的脸首先变得狰狞，
随之才是众所周知的灰暗。
像是心有不甘。
你居然耗尽最后一滴力气，
将我拖到唇边，
移交你从死神那里收到的
小礼品。
你说，
哦，
病死，
那还不如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