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生在途中;一天,碰着一个穿白衣的不相识者,衣上隐
绰绰地有许多文字,却也是不可识的。
“晨安!”不识者恭恭敬敬地说。
他却没有礼貌的躲开了。“可怕的陌生人啊!”
“不相识的,怕什么呢?”
带怯的声音,“因为你我底不相识,所以就有些怕了。”
“谁告诉你这个呢?可怜的!”
“我自己底揣想罢了。”
“那么,现在想明白了,请以后不必如此吧。”
(二)
经过须臾的默然,不识者又接着:“人们都说我常常留
下悲哀底痕迹,果然吗?”
“是的,这或者是我底疑惧一个辩解了。”
“未必吧!都怕我?”
“正是!”
“我以为他们怕的是你呢!况且他们实在也应该如此。”
“啊!啊!”生诧异着了。
“你是悲哀底源泉,我是悲哀底海啊!到源泉竭时,海
,。
一朝也枯干了。让我来收拾你底残棋局,给最后的安
慰于人间哟!
“安慰?”生更诧异了。
“自从你来归于人间之后,他们便有所“失’了,怅恻
地有所失’了。谢谢你!空虚的安慰!”
“为什么是‘有所失呢?怎么会觉着空虚呢?怎样有
了他们呢?何必再客气,有你罢了!”
生似活活的流水远了,
不识者已不见了。
未必默然吧,却终于默然;
未必真不相识,却终于不相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