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有一把记忆的卷尺,
事体越久远越藏匿幽黯深处,
刻度却如往日清晰重现。
睡眠是灵魂离开身体,
踏上返乡路途重温旧日。
那一长溜灰砖墙黛瓦房,
她的家是最右侧的偏房,
斜靠二儿家,有窄小的门。
老俩口侠侣般生活在这里,
小屋收拾得发出暖黄光泽,
连坑洼泥地也光滑出亲爱。
一别多少年?!我还能踅回来,
打量这记忆深处的庭院和长屋,
显旧的是生生死死的青苔。
如此亲切,我推开无人的房门,
仿佛知道我要回来而没上锁。
老俩口出了远门,这间偏房
连同那两间正房已被拆除,
地基上空虚偌大,废墟也荡然。
我回来,在被复原的三奶奶家
落座,开始享用保温的饭菜。
在寂静的屋子里我自在独处,
我要在这儿过夜,这儿的睡眠
会很甜,醒来后我要开写一直
想写的,不会有人前来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