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
那些花还没开，我就哭了
你还没来，我就睡了
我多懊恼，你没来
我怎么可以睡？花如何就开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
闻到你指甲缝里的泥土味
你说刚刚种了铃兰，你说
衣角在风中，风就翻开我身体的田野
那泥土味，你让我住在味道里
你——
我住在味道里了
你会看天，看什么都没有
你还会坐车，一直坐到远方
像你的手，翻开泥土种花——
她们一直是我，一直不是我
她们一直不是我，一直是我
一直是我，一直是我，一直是我
一直是我，她们一直是我
一直是，那个天桥上磕头的老男人
路过时我才发现，当我转身
你说，你不是只给大娘钱的？
可我如何能接受这低俯
他比尘埃更低，他完全超过低俯
另外的琴声在拉响，在天桥顶上
琴手还健康，面前的碗干净
可我伸不出我的手，亲爱
你在他的额头上，在他的皱纹里
亲爱，我悄悄地离开
假装没看到你，你在他的琴声里
我没看见
2003/10/1
·快
叶子还在犹豫，风就开始唱歌
是秋天，它完全有能力展开
五彩缤纷，而我只有土地
它裂开，种下你
种下，你的飞翔真笨拙
我几乎看见钥匙扣
几乎，几乎就是
仙人掌裂开时陌生的汁水
几乎永远是陌生，汁水里的
“蜗牛会不会没有壳？可是
我希望它有，它软得让人害怕”
我没有，我得快
在你看见之前，在你全部看见之前
化进你的看见
如空气，在空气里了……
别了，这是秋天
看秋天，秋高气爽
2003/10/1
·慢
傍晚，临窗
全城的屋顶平静裸露：
青石板路在它们下面，风在它下面——
纳西女人，那么老了，在四方街清晨
她抱着老式录音机在跳舞
旁若无人，这地方独自一人
也有月光在亮，有爱人在走
鼓乐敲响全世界夜色的苍蓝
知道这些，就可以在清晨的光里
画藏在钢笔的叶子
可那个露天茶舍太高了，让我不能喝酒
让我眩晕，这眩晕的静——
阳光擦拭过的悲哀
也是秋花，是自闭的万古楼
在山顶之上
被千万人观赏，上下左右
四面八方——
它一动不动
对着它的玉龙雪山
烁烁发光
2003/10/2
（和燕窝同临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