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隔出半边光阴
近乎一个单独的清晨
我坐在阳台上
摆弄前一个暮色中的泥海
谁抹去了
沙滩上松松垮垮的脚印
而把我逼往坚硬的碎石路上
谁在我看不见的海域
吞咽咸涩的夕光
谁,远远地说,肉体以外
是没有苦涩的洋流
洋流以外,是无人承受的静穆
回头的人告诉我,这里
凹陷的崖岸将变成落海者
群聚的墓场
可,是否有最后的笔
描述拍打礁石的心灵史
这里涌动的沙流
潜伏着衰朽的驳船在听风向
青草已经刺出来了
穿透而簇拥起枯老的记忆
仿佛我就要
在茂盛的幻梦里窒息而死
而无法说出自我的倒影
是怎样一种窄小的罅隙
许多远道而来的青年
在山崖上点起篝火
他们三五成群,只以谈笑的
声响,抵御暗夜的凝固
而终究,一个夜晚
将从淤泥里绽出尖尖的白莲
我像一滴露水颤动
在晨风里,等暮光
从苹果的这一侧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