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二弟家,需要走三天三夜
外加十袋烟的工夫。父亲眼前
是一条凹凸不平的山间小道
脚下是云南宁蒗大观坪
越野车像漏风的筛子,左右颠簸
上下跳跃,穿行于茫茫森林
穿行于高山深谷。一分钟啊
有时候,真有一个钟头那么长
咱俩就像神出鬼没的五月野猪
一辈子啊,也难得见上三回面
其实咱俩都是同一母亲亲生的儿子
父亲心头潮湿,眼睛模糊
围绕一架梁子,我们拐来弯去
三个小时的尽头,溪水雪凉
泪水火热,四川羊子塘的炊烟
正在缭绕父亲吐不出去的云雾
鼻梁山啊,三个小时越野车的距离
你竟隔离了两双眼睛充满忧伤的一生
而在那个该死的年代,你硬是立在
凉山大地,从来没有矮下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