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戴口罩
没有一个是因为怀念李慎之
我们的北京如此白花花
旗杆顶上
该红的还是红色
四合院继续减少
没有人问候沙尘暴
没人想起二零零八年的事情
放大假，减少出门
有人婚期推迟
有人从此不当工人
有人在收容所里死去
有人在看路边的桃花，树新抽的芽
有人用七十岁的身体
做十二亿人该做不做的事
有人怀念李慎之吗？
自由是与生应有
五千年不曾得过的权利
在春天里
所有人都撒谎
秋天，夏天，冬天也一样
每次获得雨点大小的一丁点自由
人们象得到一个圣诞铃铛
或者地下通道里的施舍
那么几个鼻子下的气息，如此熟悉
从陈吴二位英雄
举起一根根长矛
或者削尖了头的晒衣杆
我们只是为了挑破别人的肚子
让肠子象稀面团一样流出来
江山如画，大好年华
风雨仓黄五十年
胡天黑地五十个世纪
最后，芝华士十二年的广告说了
不得不承认
人生就是不公平
当李慎之为人们说起这些
我们认定他是唯一的说谎者
一个脑子，一颗勇敢的心，一张嘴
可怜大国
我们只想要一床被子
度过春天
连初夏的日子都不曾打算
我们的阳物，一直
泡在一个个玻璃瓶里
它们被埋在哪个树根旁
已经忘记
但树肯定发芽了
绿得发慌
每个夜晚，人们相约好
用仅有的被子蒙头
在花园里寻找瓶子们
每次找不到，接着上到学校的楼里
去偷那个一碰就响的铃
然后四下逃窜，各自回家，乐此不疲
不能相信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游戏了
人生就是一场幸福
李慎之，十年之后人们会怀念他
如果那时大家还在粪池里
没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