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间老了,打着瞌睡,坐在另一张圈椅里,我得以腾出手来写几句话
昨天路过一片菊花的田,水很嫩,花开了,不打算败,像一个个将军
晚上煮了点水,淡淡的,冻僵的舌头渐渐活了过来,像是冰块变成了鱼,我得以对我的女人说一句情话
那句话像一只芦花鸡,我总是说不好它们,幸亏我的女人笨,或者装作笨
去医院看望了母亲,她还是安静,不说话,像嘴里含着一口水,她点点头,似乎在责备我,又似乎是赞许
路过邮局的时候,我很想寄一封信,可是没有目的地,我想寄到月亮或者火星,我怕一个太冷,一个太热,我心疼我的问候
我喜欢很多植物,尤其是有毒的植物,我喜欢看植物凶狠起来的样子,它们不知道它们多危险,又不知道危险多可爱
我只经历过一种人生,所以我没有办法谈论人生或者命运或者爱情,我只好谈谈天气,谈谈水,谈谈一栋即将倒塌的房屋,谈谈无伤大雅,无关紧要,这个世界边边角角的东西
我从来不是什么事物的中心,既不是物质的,也不是精神的
我只喜欢一个人走,不关心风景,只关心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