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照进厅堂
带来满屋子空空旷旷的明亮
它们回来了,一趟趟,一口口
衔来新泥,在废墟上
垒起了新巢
当新居落成
父亲在房梁下进进出出
始终不敢抬起头
看看吧,我父亲软弱至此
事实上,从泥巢里掉落下来的
是一小块泥巴
父亲说是燕子
把屎拉到了他的头顶上
站在院墙上
两只燕子居高临下
目睹父亲飞舞着手中的竹杆
瞬间拆毁了它们的泥巢
叫了二声,它们一头
扎进了蒙蒙春雨中
多少年了,我常常想起
它们剪刀式的尾巴
在空中,灵巧而快捷
毅然剪去了对我父亲
硬生生的怨恨,不着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