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一股风,踩过百页窗的弹性,
嬉戏间,被谁的胳膊阻挡,浅浅一声笑,
接着便踢响,弦上最基础的三个短音……
朝逆时针方向你数着,数着时差的明暗,
猜测着,“懒起画娥眉”的温软钟点
还要迟一些。你想歪了,我的兄弟,
这只是隐隐的一股风,按照东方的规矩
顺时针吹来,让你知道此时,在大平原
沃野千里的心脏地带,一管竹箫醒了。
太行山落叶飘飘,煽动着黄河的浊浪,
而隐隐的一股风,正沿纵深方向蔓延成根。
在岸边,巨大的灰质岩说它根本不懂,
多汁的植物为何要疼痛?为何要转身?
为何要把喜欢的曲子,吹上一遍又一遍?
若不是林中一双冷眼的窥视,羞涩的百合
绝不肯在第三天开花;若不是一圈淡紫色,
一圈丝绸流苏溢满的淡紫色,被一盏灯
摇晃成腥红的雨夜,或许我们都会念错
一叶知秋的困惑,是啊我们更不会理解,
“斯人独憔悴”的酒杯,为何啧啧饮尽了
三分朝霞,三分云霁,四分无畏的弯弓。
那就搭一支响箭吧,洞穿黑皮肤的天空,
洞穿北方降雪的荒野,这里,曾是你的家。
隐隐的一股风,从竹箫第四孔吹出,借助
百叶窗的优美弹性,载你完成一次穿梭——
或许你还能想起,二十八年前,正是你自己,
准备按顺时针方向朝纵深蜿蜒,不得不摆出
受难的姿态,剪断混沌宇宙的第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