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两天一夜
天地不负众望
捧出一片苍茫的素白
回馈上苍的垂怜
除了奔腾的大金川河
依旧碧绿如带汹涌远去
除了卑微的草木托举着寒凉
整个雪地里
就只剩下父亲弯腰扫雪的身影
和不远处成群的乌鸦
起起落落的翅膀
白雪大地,乌鸦如墨
扫雪的父亲
像一个笨拙的画家
一心想在迷茫的悲伤里
涂画一条自己可以掌控的路
屋里的咳嗽声
一声声传来
像被敲击的洋铁皮桶
空洞而虚弱
咳嗽一声,惊飞一群乌鸦
雪地上慌乱的黑影
起起又落落
像炊烟下那个暗自落泪的人
千里迢迢赶回家
依然忐忑的心
那一年大年三十
母亲高兴的从医院回到家里
她并不知道,医院拒绝继续治疗的通知书
那一天早晨被我悄悄地塞进了灶炉
焚烧的纸片,放肆地攀爬上炊烟的阶梯
又绝望的纷飞而下
像雪花飘进了雪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