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盘腿而坐
教我下围棋
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
轻轻夹着一粒白棋子
这可爱的天使
很快被送入
荒凉纵横的棋盘
而他右手中
紧紧拽住的黑色狼群
正伺机追杀出去
这事儿发生在洪水季节的
一天晚上。八点左右
大群白蚁突然包围了日光灯
上下飞着，如扯散的棉絮
我们端坐在
轻软发痒的空气中
下棋，摒除杂念
而几只白蚁
看准放在一旁的茶杯
猛扎进去
我们模仿着
将装满清水的脸盆
放置在灯光下面
在视差与误解的引导下
更多白蚁
已投入死亡的中心
在波光变幻的不同准心
挣扎对抗
而我们，原以为可以高兴
以为可以除去飞动缠身的
阴影。后来我们发觉
原先的愿望，像眩目的波光
已招来更多的死敌
无法安心下棋，只好关灯
逃进另一个房间
在漫如洪水的黑暗中
我的朋友继续说：也许有办法
解除天使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