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下到低陆平原,
就住在我这幢高层楼宇一个朝北的房间,
并把栖息在楼顶栏杆上的海鸥和乌鸦
变成每天早上乘高架铁路上班的人群。
我们见面时也打招呼,甚至问及
对方的名字,但我知道他们本是一些失散的鸟群,
正如今天散落在我故乡的草原和林地,
本来也是用细线一样的小河密密地缝在一起。
月亮偶尔也偷走住在我隔壁的女人。
当她出门打水的时候,
他就把她带到天上,在云彩的大床上过夜。
她回到地上很久以后
眼睛里还带着月亮山区的那种崎岖的安静。
后来屋子里飞出很多谣言,
她也只好把家搬到海鸥的路上。
这样的事在西海岸几乎天天发生。
有的女人还生下了一些带有明显地外血统的
月牙般的女儿,还有的再也没有踏上低陆平原一步,
而是留在月亮上,像我们一眼就能看到的那样,
每天黄昏用一个铅桶给自己的男人打水。
即便在皇家骑警的反复追问下,她们中也没有人
透露过半点她们跟月亮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
但她们看待夜晚的方式
与那些一直把自己锁在院墙和杏树下的女人
早已产生了天与地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