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在我忙碌后头
隔着一架古老精致的屏风与我相望
她在那一头每日安稳的呼吸着
在这一头
我看见数大便是美的印证
妻子喜欢在墙角堆出一大束波斯菊的明亮感
我闻到奇异的清香浓郁
妻子的红茶里加上茉莉片,花末漂浮在叶片上
妻子喜欢天蓝色的落地窗帘,门外的光,藏藏躲躲
我听见清脆的笑声
妻子在起居室里和友人愉快的诉说往事
妻子我忙碌的后头
有一个自己的房间
身世飘零的爱尔兰佬与个性激烈的拉丁美洲民族
陪伴她度过风和日丽的早晨以及阴雨绵绵的午后
妻子的笔尖饱含墨水
摊平的白纸,无语的文字有时飞出一群的黄蝶
有时化身成狂风暴雨的黑夜
妻子的房间换上透明的玻璃窗
四季的水气都曾亲近这片冰凉
妻子在我忙碌的后头
刨了一个樟木的收藏柜
少妇的深遂以及少女的清晰都收纳起来
一丝不紊的排列整齐
妻子在我忙碌的后头
搭设出沉默的空白布景
我设想我的忙碌是一池平静的春湖
妻子是优雅的天鹅 安静的敛息
妻子在我忙碌的后头
开始育成羽翼丰满的野雁 她的房间出现一条通往森林的弯曲小径
妻子在我忙碌的后头
结识了夏日来访的白鹭鸶
当这一季的蝉声开始噪动
妻子结实的翅膀奋力一振
飞出了她的房间
跨出了美丽的屏风
我往屏风的那一头看
妻子的房间已没有花束与茶香
窗台上留下一截冬日残留枯枝和
一枚温热的洁白羽毛
屏风的前与后连成一个庞大的封闭
充满我忙碌日子里茫茫无岸的昏眩
闭上眼顿时看见屏风后面的阴暗
还有妻子的房间原来是一个孤堡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