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金华
重读《大堰河——我的保姆》
我依然受到感动
好像写下这首颂歌的是我
在一个落雪的早上
从上海龙华路那个监狱的窗口
但此刻,我在诗人的故乡行走
他们带我去波光如镜的库区游览
他们请我走上盛大的庆典
他们甚至带我去了大堰河的旧居
给我看乌黑的灶台、乌黑的酱碗……
(但是,那个“拍去围裙上的炭灰”
就下地干活的母亲哪里去了?
那个“黄土下紫色的灵魂”
是否仍在冰屑中抖索?)
频频举杯的晚宴上,他们告诉我
明年的诗歌节还要请我来
可是,我连一行诗也写不出
我至今愧对金华人民
我忽然觉悟到一个诗人最好的位置
也许就是那个带铁栏的窗口
在一个落雪的变暗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