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五十九分,
吵杂热闹的办公室突然寂静下来,
所有的电话也都安静无声,沉默如远方的机密
即将揭晓的凝重和紧张,因为
因为已经等待许久,有些疲惫,有些期待,
期待一个原本就不平凡的名字,
在八点过后,
突然伟大起来。
而时间已经接近八点三十,
今年的消息来得特别慢,特别慢,直到
电话铃声汹涌而来,像大江的浪涛,
一波波传来,档案、书本以及各种立即的报导
都化为文字与稿件,在手写文章与电脑打字之间
澎湃激荡。在其他报社副刊上班的朋友想必一样,
都为了这样一个东方名字瞬间的大放异采,
闪电般照亮西方的白天与东方的夜晚,
而忙得没有时间交换心情,或者
单独思考。几个小时过后,
夜气以湿度饱满的重量缓缓向地面下坠,
干爽的秋天因此有些凉,
(那个刚刚做好的版面备受瞩目,
还有许多电脑、机器、美工刀、胶水和影印的温度,
此时想必已经扫描好了,甚至已经上机印刷)
水银灯如青冷的月光,
路旁的菩提树像种在水里,做梦般我走着,
因为疲惫而觉得恍惚,像树叶的摇动,
恍惚中我突然想到,
出门一笑大江横,
这样的句子。
当我轻轻打开房门,
扑面而来的是,
女儿熟睡的鼻息如梦的滑翔机,
飞在她浓浓的乳香里,
不断上升,下降,上升,下降……
像江,像河,的潮水与涛声,慢慢地,
慢慢地,
把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