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的一头是吸引韩国人
投资的一家商场,
另一头是花卉市场,我们早上
从这里买绣球花和相思豆,
你问店家此时扦插
会不会成活,十月的天气
终究没有那么叵测,而十一月
雪已经从新疆坐火车过来;
傍晚我们留心指示牌,
上面写着禁止垂钓,两个男人
坐着折叠椅,手机开着
电筒模式,把鱼饵弄到钩子上,
不知道钓了多久,婺江里
那些不要命的鱼还是
一天天地上钩了;我总佩服
他们不论寒暑都能守着
一座桥,几根钓竿,像教徒
守着捐款箱和忏悔室,
人生的意义就在透明的鱼线上。
白天是这样,夜里是这样,
三五成群地低声交流
一边冻得哆嗦,一边搓着手,
仿佛所有的运气就在
下一竿,它能够拉上来一个铜瓶
而烟一样的魔鬼照样给出
三个愿望,我们都想
不劳而获,让奇迹来得早,
要是钓不到任何东西,他们晚上
就会懊恼,诅咒这里的江水,
没有养活更多的鱼——
更多时候,他们缩在单调的
滴答声里,把一天蹉跎过去就好,
垂在我们生命里的线也没有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