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拨又一拨的老师和学生,进去了
又出来,象地头的庄稼
一茬又一茬地收了,又播下
而我是其中的哪一株麦子?包谷?
或者水稻?我背着兄长们传下来的布书包
蹦蹦跳跳地上学放学,象一只出巢的鸟
又象一粒流星,落进母亲的梦里
这些年来,该走的都走了
某些该留下的,却未能留下来
我五十多岁的父亲,在这里教书三十多年
了
他不动声色地见证着学校的三次修建
从木楼到砖屋,从砖屋到三层的平房
象一个人生命中换上的衣服∶童装。工作
服。老年睡衣
而唯一未变的,是那口青铜的大钟
多少年了,它的声音依旧高亢而洪亮
它被岁月的铁锤一记记地敲打
谁也不知道它被敲打出多少道暗红的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