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了,就在酒垆旁睡去,
于是我偷偷写诗:华丽文字
掩饰古怪和洋洋得意。
小熊和小鹿从她身上跳出来
抢我的酒喝,玩我的琴——嘘——
她累了,我冲她作鬼脸,静悄悄
我低头看我白衣有尘,路迢遥
她的袖口染了胡酒的樱桃色。
路来回,古时候山南水北
梦中人常常相视一笑。
黄昏时犹是:没有人知道我们——
文字落墨,几只小鸟飞向它们自己才记得的好世界——
我们的好世界,文君,你看。
故乡断桥
刻了谁的姓名?(谁在乎呢)
文字落寞,我整一整那漉酒头巾……你看
依稀,我们再添一笔,抹去微云。
她嘟着嘴,因为昨天我不肯收养
一只小猫她还哭了。那小猫也从她身上
跳出来,还有穿蛮服的小人呢,
还有小马小车,好玲珑
搭一座小戏台——她在梦中生气了
——谁也不准把我叫醒。
叮叮叮,我想起我的风环玉佩,在云间。
修桥过路,隔窗看琴,分香,典钗,
当垆卖酒……乡下人也老作梦,夜明表
在谁手上照着?醒来,便是多少年华空度。
但我亲吻你,还有这的嗒流逝的一切,
如门外萤虫乱飞,行脚者
朝生暮死——我收拾笔墨
那些未说出来的话,叮叮叮
请悄声细语……夜空也睡眼惺忪
偷偷看着这世界。这世界,我心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