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点多钟,一个优雅的时刻
无论如何,我不该呆在走廊的这一端
等待一份严肃的谈话
哪怕我并不完全清楚 另一端通向何处
黄昏抵达我的肩背
令我怅惘的是虚构的另一端
我只是羡慕光线
羡慕它,能够不拖动粗厚的衣裙而飞去远方
我发现膝盖上落满细灰
这正像我所渴望过的温暖
于是,我弯了下来,接住它们的身体
哦,但愿我的手指没有那么粗砺
二、
此刻,除了我
其余屋子里的一切都在朝着黑夜发出呻吟的召唤
这样的声音从书脊里挤了出来
像许多年幼的猫,一只一只走进我的耳朵
我手里一捧灰 已经骨骼发黑
令我不断地重新回忆起死去的亲人
我终于想起那张蔚蓝色的床
它被罩上白床单 老死在我剧烈起伏的怀里
于是,我也禁不住呻吟起来
而光线终于受了惊吓 缩回四壁
这个儒弱的举动似曾相识
然而我已将名字忘却
三、
是娜夜将我从咕噜的泥淖中唤醒
她说:起风了,芦苇飘向了野茫茫
我顺从地醒来并沐浴
尔后漂开茫茫的歌喉 像一只相思到瘦的芦苇
屋子不知何时闯入了风
它是有理的,因为在娜夜的语词中以它作了交换
风轻易从我手中卷走了那些卑微的残骸
我正期待,它也连同我一起抱起来 夺走我
然而它只是为我再次轻轻掩上门
再次,将绿树枝闩在屋子另一端
而还给我另一些 没有内容的空气
这个卑劣的绅士
四、
当我苍老。在这个使人想入非非的时刻
就像一只缩得愈来愈紧的球体
每一张侧面都刻着新的密纹
屋子已经敞开了
人们像观赏一出歌剧一般
随意转动起每一张侧面的密纹
茫茫的歌声被新润的手指猛地一刺
激动地想要滴出水来
红色的屋顶就像被风抱起来似的
云朵一般 在一片茫茫的听觉与赞叹间
如果你当时就在现场,在现场看见人群喜极而泣
就该知晓,人的心思,的确不是风所能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