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花开了,随风落地
我走出村口的石柱门
这里前日送走一床黑色的棺木
孝子孝女一片雪白下跪
如今是青色的石头
磨光了棱角的青石
如六叔公的额头反光
六叔公从朝鲜瘸腿回来
教孩子们跳舞多年
六叔公他刚坐棺木走的
我继续走,走上青石板路
沿着钱纸洒开的路
它一一在稻田里变色
消逝在小溪隔断的田野
我没有看到小溪
听到鱼跃的水面
阳光正在洒开我的童年
鲫鱼被困在人脚印里
我捡到了四只鲫鱼
去往田野尽头的外婆家
外公外婆死了好些年了
水边的柳树,它低着头
转世成木棉树,它立在檐上
一对老人坐在下面
都戴着帽子,下棋
专注,都没有光亮的额头
博弈着生的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