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萝卜头被害的戴匪祠警卫室里,陈列着小
萝卜头的像片和图画本;图画本的第一页,画
着一只可爱的小鹿
你天真地看着世界,
永远在笑;
你刚挣脱了襁褓
就坐了牢。
你纯黑的眼睛
没有映入过无边的土地;
你细弱的小腿
很少能自由地蹦跳——
只有水槽中的天,
只有铁窗外的鸟……
你在幻想中
把伙伴寻找,
又用短短的铅笔
把它轻描——
呀,
那是一只梅花小鹿,
多么甜美,
多么灵巧;
你爬上它的脊背,
一同在云中飞跑。
你们一直追上了月亮,
问太阳在哪儿睡觉,
又拾起
胡豆似的星星,
上面长出了羽毛;
小鹿舔舔嘴唇,
忽然想吃青草,
掏呀掏,
哎,不好
怎么吃了叔叔的字条……
现实,
像醒不了的噩梦,
继续着——
慌乱的钥匙打开镣铐。
妈妈自由了?
被带入山中小道。
你吃力地登上
锈色的石阶,
细看着
一排排含泪的小草,
唱着歌谣,
走向死,走向屠刀……
一切消失了,
一切停止了,
卑鄙的黑夜已逃之夭夭。
只有路,
只有草,
只有那一片死寂,
还在无声地控告。
只有微笑,
只有画页,
只有那幻想的小鹿,
还在倾诉你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