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都是错觉,冬夜的城市忽明忽灭,
我骑着炭笔涂的自行车歪歪扭扭,
蹦过低处的大街,那么多手遮住我的眼,
你们不是梦呓,却是暗室漏光在抢救底片。
可还不都是一样,岔路密集如神经,
胎记像扩张的城市澎湃着将我们追赶,
过去的阴影落到身上你们就痛哭失声,
你们说种下的沧桑发芽了,是哪年的事了?
人群中面孔都像流动的沙丘,肺叶哭碎了
拼成亮闪闪的荆冠,你们说伤害是营养,
诅咒可以当作情书读,你们就白天读夜里读,
镜片更模糊,不知谁在将你们的命运乱书。
更凄惶的是世界,泪珠变成穷孩子满地打滚,
孙悟空降不服钱魔王,车站旁那么多鲜艳的青春
向你们掀开裙裾,你们刚按住不疼不痒的快门,
发廊里甜甜的神就来吻你们一身醉人的松散。
你们脚下长出脑袋变成纸牌,急着被扔得远远,
电器的鬼魂烧化了地图,股票的曲线丰腴
像月球上玩弹跳,那轨迹抽打你们对无欲的欲望,
人性是文件满屋飞,生命是甘蔗给吐一地。
你们在麓山南路的秋天留下那么多牙印,
可路只是灯芯行将燃尽,在城市中你们闭关,
对雨中纸张的气息已然麻木,梦里偶然浮出
一个寒僧的潭底影,一个儒生的树边身。
你们并不存在,意义不过偶尔出现,只像你们
在彼此身上暂停休息,而现已到了旅游淡季,
只把遗言讲给床上的落雪,在电话那头唱
一曲《无家别》,别人的影子刺成你们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