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发出了响动,我们的耳朵是挂铃般的
眼睛稍稍张开,它们透过温暖的幕纱,
摇向一边,看蹑手蹑脚的流动如何平息。
你总先于我,离开午睡的袒护,如竹蜻蜓,
出入于暑假的下午。小身子已滑过了十个
春天,你以柔软去迷恋糖果,你正爱得发痴
却单把糖衣留下,双目纤美如丽人手,将斑斓
喜看,你抚平塑料彩虹的褶皱。而那些炮弹,
都打给了我,我不归地发胖,并将跃向某一种
未来和八月末:被秋老虎紧盯,流汗。你则会
瘦如水果硬糖,一裹上花花裙衫,就去小城探望
改嫁多年的母亲。好时光如今想起都留在夏天了:
呆日头扒着工人村的建筑,五层楼曝露着红砖
从四面围拢花圃,野草正紧。我们无法掘出深坑
用以掩埋他对她说出的狠话、她对他施加的咒骂。
就找一片铁凉亭边的松土,挖妥了小而深的窠臼,
你落稳本周最爱的糖纸,你覆上汽水瓶底或碎窗的
一角。俯身赏玩,回土,踩实……可你不曾在冬天
再找回它们,即便当年的雨季没有过膝。很多次,
你沮丧极了,不甘心,泪水顺雪原的反光飞入
繁星的行列。而我,陪你一起等待,等冷锋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