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一个下午
就像一枚树叶的凋落
咳嗽了半辈子的梭子叔死了
梭子叔死去的时候
身体柔软的像一滩和好的泥巴
梭子婶沙哑的悲痛让这滩泥巴更稀了
当人们给他换好西去的服装
他的躯体开始坚硬
就像一节柳木
并且成为一堆木头的中心
我听见梭子叔在成为柳木之前
叹了口气
他把一些无奈装进那堆木头里去了
梨花在门楣上开了
梭子婶和她孩子们的眼泪就像屋外的风
旋转着钻进那堆木头的缝隙
木头开始“吱呀吱呀”的唱起了晦涩的歌
人们给梭子叔准备了扫帚
来路太远没法清扫
就把去路干净些吧
生前的被褥搭在屋瓦上
斑驳的被面宣告一段旅行的结束
素幡里藏好了魂魄
纸钱布施游魂
再把这堆木头修补整齐
刷上朱砂的时候也刷上对逝者的敬畏
七星的次序不容紊乱
普通的农人保持着对土地的虔诚
阴阳两世的方向需要一种仪式指引
指引木头回到原野
回到土地的内部
天空的云彩开始绚烂
梵乐悠扬
接引平凡的人归往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