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躺在地上，乌龟一样翻转整个身子
血人，正被血淹没的人
流淌一地的鲜血；血的四肢，
头颅，胸部，正被血淹没的人
只有眼睛是黑的
骨碌碌转的珠子，证明还是个活物
似乎在寻找，似乎在等待……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车祸现场
他使我惊叹一个人身上竟有那么多流不完的血
血人，正被血淹没的人
被团团围在人群中央
没有警察，也没有救护车，也没有
一个医务人员经过，
替他用金属或地面撕碎的衣服包扎伤口
流尽身体里的血，是否还是一个完整的人
像他的摩托，转向灯，车后镜，
以及一些铁皮的摩托部件，甚至一些微细的螺丝
七零八落，像被风吹落的叶子
血是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今正串出身体，成为身体的碎片
我不知道每天有多少次这样的车祸现场
我不知道偌大的中国还有多少人在学开摩托
反正我知道，死亡是摩托的一部分
还有粗心，意外，各种突发事故